苏言忍俊不禁,视线向李凡绕过来,眼神象在问:可爱吧?李凡也扫他一眼,只静静回望张阅,没有吭声。回家路上,天已全黑,张阅问:哎,怎么样?他还行吧?他是你什么人哪?怎么听着象给我介绍对象一样?张阅嘿嘿一笑:他呢,基本算我死党,死党的素质充分体现我的素质啊,我当然要关心了。他是你死觉?恩。那他很了解你了?差不多。李凡点点头,这样啊。…。想听实话吗?当然。他不错,思路敏捷,眼光锐利,人应该很能干,心思也应该很深。…不过张阅……什么?李凡看着张阅,他看不清那张脸,但凭着感觉,他知道对方已没了笑意,这很奇怪,而他跟着那消失的笑容心里软了一软——这也很奇怪。干吗这么严肃?我没严肃。张阅说,声音飘渺。李凡的视线滑到车窗外,没有月亮的冬日的夜晚,远处哪幢高楼上,烟花正形单影只冲天而去。张阅在摇他,李凡,李凡?他笑了笑搂住对方,“没什么,他的确挺好,我吃惊呢。“你是吃醋吧?恩,我吃醋。嫉妒他?嫉妒啊,真的嫉妒。张阅奖励一样吻他,啧啧有声从头发亲到颈弯,李凡说:犯病了?手情不自禁蹭上那脸蛋。张阅却立刻翻身而起,骗鬼!你吃醋会是这样?李凡失笑:搞什么,火眼金睛啊?……张阅凑到他面前:要是连这个都分不出,我还算人吗?转身就走,李凡喊:喂,上哪儿?洗澡!我陪你洗。少来这套张阅说:苏言当年出了名的妖啊,现在简直就是焕然一新,他如果一直这样,估计也不会弄到辞职的地步,不过也好,这人适合出门去飞,他以前脾气暴烈,一被约束反抗总是过头,最后弄得鸡飞狗跳场面尴尬,现在我们台长还拿他当仇人,一听我提他就眼泛红光……李凡笑不可仰,问:你从前不也形象前卫屡遭小人非议吗?张阅却好像突然变了脸色,苏言说的?恩哪,听说你人见人爱走街上都常被流氓骚扰呀6狗屁!张阅骂,一转头面露微红。李凡轻言细语,这可是你死党说的……一向对外表引以为豪的张阅这样几句便脸红,听起来象天方夜谭,但事态的确就这么异常,这么不对头……张阅就象真的怒了——甚至怒得擦也不擦,就从浴缸里蹦了出去。张阅并不是好脾气的人,疯起来更喜怒无常落差跌宕,相比之下,一样不算温和的李凡简直就给映衬得格外温和,而且沉着冷静,能屡屡匀出耐心给对方发泄空间,也该算是从前同居生活留下的宝贵智慧。等李凡出了浴室,张阅的怒火显然已自行消泯,见李凡过来,只歪头一笑神态既象挑衅也象勾引,这通常便意味着前嫌尽释,许多时候李凡并没明白,那所谓前嫌到底是怎么回事,他只是凭直觉爬上床,顺水推舟掀倒那个似乎等着他的人。他觉得自己真的变了,和张阅处得越久,这点便越明显,曾经他多么镏铢必较,一点点摩擦都可以弄出沙砾翻绞的痛苦,他的感情即使奔放热烈,也常因为自寻烦恼而举步维艰,那时从没想过自己也能豁然,即使今天豁然了些,也并不敢说自己面对女孩儿是不是就一样游刃有余,他现在适应的是个男孩儿……—个阳光明媚、健康活泼、生机焕发的男孩儿……。强壮,有力…不用代他开矿泉水瓶盖子,不用赶着拎东西提包,不用呵长护短惦记对方的娇弱,也没那么多随时落下的眼泪需要抹……顶多是寒风一过,这人可能得紧紧抱着。想到这儿,差不多有点儿满腹柔情,见张阅直勾勾看着自己,他也直勾勾回望,嘴里笑问:你干吗呢?对方居然象没听见,亲他一下,才幡然清醒:哎,我……这什么?李凡翻他手上的东西。相册。哦哦?想通了啊,拿出来亮相了……照片只是静态,除了感叹那时的张阅青春逼人皮肤嫩得象上了妆,李凡并没什么讶异,说到前卫另类,他当年也许和张阅不相上下,倒是张阅合影的伙伴引人注目,全是男人,风格不一,有一张看了好久才发觉居然是苏言,天,他当即望向张阅,张阅点头:就是他。张阅说:“那时他经常穿得象女人,镜头里还行,他本身做的是娱乐节目,花花绿绿也不会有人太反感,问题是他很多衣服拖拖拉拉不方便行走,有次差点摔在镜头前,台长当然就借题发挥了。事后我们都说他不值得,他本身不见得多爱这种风格,还不是存心怄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