妈，我们饿了。

还没看到人，秦国栋和秦红欢快地声音已经从大门外传来，一听就知道在外面疯的很开心。

厨房里有饭，你们自己去吃。

陆婻闻言不抬头回答，抱着小儿子东东继续喂着，用的是芸芸嫂借给东东的口粮。

怎么又吃野菜团子啊。

秦国栋拿着野菜团子进屋，满脸嫌弃，跟在他身后的秦红虽然也吃着，神色也很勉强。

两人进来看到香喷喷的米糊，眼睛一亮，他们也很久都没吃过小米粥了，秦国栋吞着口水直接说：妈，给我尝一口吧。

陆婻看到两个孩子都是一脸馋相，顿了顿继续说：这是弟弟的口粮，这两天就分粮食了，到时候就有粮食吃了。

闻言秦国栋那和秦舒华相似的眼半合，有种阴郁的感觉，陆婻别开眼看向更像自己的女儿，恰巧发现女儿小嘴一撇，悄悄的说了一句话。

这句话声音极小，大概秦红自己都听不到的程度，陆婻偏偏神奇地听到了这句话，真偏心。

陆婻垂眼不再看他们，低头专心喂小儿子，心里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对他们的教育太过疏忽了。

她从来都不提倡把生活的压力向孩子们抱怨，更倾向于自己努力解决问题，尤其是最近一年多每天早出晚归，回家就睡，或许她应该尝试改变一下，看能不能把他们的性子掰回来。

算了，不吃了。

野菜团子吃到一半，秦国栋把剩下的半个往桌上一扔。

我去我奶家吃。

陆婻抬头就看到他一阵风冲出去的身影，觉得恍惚间就像看到秦舒华离开家的背影一样，顿时脑子里像是被放了几百根针乱扎一通，冷汗从毛孔浸出，浑身凉了个通透。

强撑着把碗放回桌上，陆婻努力抱着小儿子回到房间一股脑地躺回床上闭上了眼睛。

秦红听到妈妈进屋里没了动静，偷瞄一眼跑回来，她不是担心刚刚陆婻难受的样子，而是惦记桌上剩下的米粥，碗里还剩下一点儿东东吃剩下米糊，她珍惜地拿起碗全都倒进嘴里直到碗里一滴都不剩。

吃完满足地眯起眼回味，她平日里吃到小米的机会少之又少，哥哥还能从奶奶家捞到点儿好吃的，她要点剩饭都会被嫌弃，在想到东东每天都能吃到香喷喷的米糊，心里暗恨他们家所有人都重男轻女。

舔干净碗边，秦红随手把碗放回原地，拿着菜团子就往外冲去，她要赶去奶奶家帮忙洗碗，看看能不能混点儿剩饭剩菜吃。

陆婻平躺在床上，眉头紧皱睡得并不安稳，她感觉自己飘在空中飘了很远，然后在一个地方停下来被吸进一个屋子里，穿墙的感觉并不好受，陆婻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轻了很多，不过现在顾不上在意这点儿，她被眼前的两人吸引了注意力。

正面对她的就是死去的丈夫秦舒华。

她想扑上去抓住他问问为什么诈死，或者先赏他两嘴巴，可惜她被固定在一个地方动不了。

这次你去魔都多拿点儿货回来，上次的都不够卖。

说话的中年人脸上被一层雾遮着，声倒是很有特色，一口尖利地官腔。

会不会卖不了？

秦舒华说。

放心，新路子我已经找到了，你带多少都卖得，最近查的严，你路上小心点，早点儿回来。

说着，中年人塞给秦舒华一把花花绿绿的票子。

好。

秦舒华说。

陆婻听得一头雾水，只知道秦舒华要去倒卖什么东西，还没等她想明白，她的身体就跟着秦舒华飘出去，只来得及看一眼桌上的日历，4月6号。

秦舒华端着一张斯文败类的脸还是能唬人的，出门后就原形毕露了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仔细数一数，然后从中抽出十几张，一脸市侩地笑着放进上衣内口袋。

看着这张市侩小人的嘴脸，陆婻感觉一阵窒息，她以前看上的就是这么一玩意，一口气哽在喉咙差点儿呕出来。

天乌漆麻黑的，陆婻飘在秦舒华身后，渐渐陆婻看清了周围的环境，真是回泉下村的路上。

陆婻心里一动，秦舒华回来干什么？

回家吗？

越来越靠近村子，秦舒华变得小心翼翼起来，他明显不想让人发现他，所以熟练地爬上小山坡绕过进村的路。

秦舒华摸黑走向后山坟地，对着后山的坟冢念念有词，一边目不斜视地向着一个方向快步走。

秦家的祖宗，打扰了，今晚借路一用，各位不要吓我…

…

陆婻听着无语，如果她现在能控制身体倒是不介意吓一吓这人，可惜身不由己，不过她更好奇大半夜的这人来坟地干什么。

秦舒华走进后山坟冢群，随后越来越靠近一个熟悉的地方，陆婻定睛一看，这不是秦舒华的坟地？

这块儿坟冢的土很新鲜，看着像是新建的，墓碑上满是裂纹，陆婻看着这胡乱修整过的坟堆，这不正是上午被她挖过的那个，也不知是被谁填回去了。

只看了一眼，陆婻就转向秦舒华的方向，难道他大晚上的来给自己上坟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