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知了看到弟弟,想起每次她出去小孩都在家等她等的望眼欲穿,“相公,书院允许带家属吗?”薛理顺着她的目光看到小孩:“他太小。”“小鸽子很乖的。”林知了拉起他的手,薛理的身体僵了一下,朝左右看去。林知了好笑,“老古板!”薛理成亲前没去过花楼,哪怕是听曲的花楼。若非梦里见多识广,那晚如何也不敢碰林知了。纵然梦里见过很多,可他忙着弄权,哪有心思儿女情长。再说,比起征服女人,还是砍了桃李满天下的礼部尚书有成就感。“是你——”林知了:“我们是夫妻啊。”“轻浮!”薛理说出来拨开她的手。林知了再次拉住他的手,薛理心中一动:“娘子,为夫月入十五贯,给你十贯可好?”林知了立刻撒手。薛理呼吸一顿,他竟然不如一堆铜臭?薛理咬了咬牙:“你,一文别想要!”“是吗?”林知了眉眼弯弯地靠近。薛理下意识后退:“我,十贯!”林知了停下:“相公,我想做几件新衣服,还想买几块布做头巾,你看我头发短了,前面的头发很容易掉下来,若是掉到藕上被客人嫌弃——”“买!”林知了:“婆婆会不会认为我——”“母亲那里我去说!”林知了:“相公准备对婆婆说您月入多少啊?”“我只剩五贯,还能说多少?”薛理很是无奈地说完就走。林知了提醒弟弟一句,不许去大马路上,就跟薛理回家。薛理不想母亲为他的事悬着心,到二婶院里看到母亲晾晒稻谷,就在院里告诉她日后他去万松书院当书吏,五日一休,月薪五贯。薛二婶怀疑她听岔了:“去哪里当书吏?”“万松书院!”薛二婶惊叫:“你你,你还能去万松书院?”薛理:“我只是被太子连累,运气不好被褫夺功名,又不是带罪之身,为何不能?”薛二婶张口结舌,他去了万松书院,那谁抄书,她的跑腿费岂不是也没了,“大嫂,才五贯钱。”“五贯不少了。若是抄书,日日不停一个月才六贯。”薛母不清楚二婶的小心思,“没有听见理儿说五日一休吗?休沐日还可以教瑞儿,两不耽误。”薛理颔首。“那万松书院离这里四五里,理儿是不是要在城里租房?一间房就要一贯钱。若是在城里买饭,每月最少三贯钱。”薛二婶提醒。薛理:“我只是书吏,夏日辰正,冬日巳时左右到书院便可。”薛母算算时辰,夏日辰时开城门,薛理辰时前一刻从家里出发,半个时辰三里路足够了,“不用在城里租房。”薛二婶犹不死心,忽然想起她儿子:“理儿,那瑞儿还可以去万松书院读书吗?”“我没了功名,瑞弟要跟别人一样教束脩。”薛母心疼儿子:“丹萍,别为难理儿。他还没去就把瑞儿带去,院长定会后悔用他。”薛理想起小鸽子说薛瑞“睡大觉”,“二婶,我可以早上指点瑞弟,然后去城中用早饭,不耽误去书院点卯。若是巧了,还可以在书院用早饭。”薛母陡然想起薛理不在家,每日可以节省许多粮食,“丹萍,理儿的这个差事很好,你就别劝了。”薛理不想再同二婶徒费唇舌:“瑞弟呢?”二婶张丹萍下意识朝书房看去。薛理早上起来到隔壁就把薛瑞叫起来,递给他一本书,叫他三日背会。吃早饭时,薛理又叫薛瑞抄书,他明早检查。到书房看到薛瑞只写三页,薛理顿时感到窒息。中秋那日他被下狱,薛理都不曾这么绝望。此刻他宁愿面对林知了。也终于明白林知了为何忍不住嘲讽二婶。薛理反复劝自己不把烂泥糊墙上,烂泥就会糊他身上,几次之后才把火气压下去,“瑞弟,明日早饭前还没有抄完,早饭你自己准备!”薛瑞点点头。薛理不管他有没有听进去,转身出去,担心多待一刻忍不住给他两脚。二婶见他这么快出来,不由得问:“理儿——”薛理头也不抬从她身边过去。二婶朝薛母看去:“理儿这是怎么了?甩脸子给谁看?我可没招惹他。”“我去问问!”薛母看到薛理面色很不好,急匆匆追到家就问,“理儿,你等等我,出什么事了?你二婶喊你你也不理。”薛理指着小鸽子早上写的四页纸,虽然是被他握着小手写的,但他没怎么用力,只是看着他的手和笔别歪了,“母亲,薛瑞上午半天还不如一个五岁——不,四周岁小孩一早上写的多!”薛母到嘴边的话悉数咽回去,叹气道:“你打他骂他你二婶心疼,不打不骂他又不怕。这——你多跟他聊聊。”